珺瑶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这蛊毒并没有渗入到骨血之中,只要加以调养,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
听到珺瑶的这番话,张忱也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自打他知道了蛊毒的事情,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安寝,每次来到早朝,却也不敢再喝那茶水,就算是回到府上,一切关于桂花的东西都不敢再吃,还要偷偷的做,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如今这蛊毒解了,他便可以完全松下一口气了。
那血水流到一盏银色的小碗里,珺瑶便又把食蛊鸟的抓住点破,滴下一滴血,然后以指为媒介,只见小碗里的血水很快便融合成了一个褐色小药丸。
珺瑶对张忱说道,“这颗药丸,温水服下,蛊毒便立刻可解了。”
张忱毫不怀疑的把药丸含下,九宝送来温水,服下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果真,手臂上的红点便消失不见。
珺瑶说道,“恭喜大人,您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不过,为了避免再次中蛊,这枚药囊您务必随身携带着。”
张忱接过药囊,放在鼻尖上闻了闻,“这味道,怎么怪怪的?”
珺瑶回答,“这只不过是普通的药囊而已,放在身上,只要是您再接触蛊毒,这药囊便会发出臭鸡蛋的味道来提醒,所以,这也是一个好的办法。”
张忱的问题解决了,他心中惦记的,还是远在楚州的那个儿子,前些天他去楚州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张若秋的手臂上,那个小红点却是依旧存在着。
张忱小心的把药囊收好,躬身对着珺瑶一礼。
珺瑶轻轻还礼,说道,“老将军也不必这般的客气,这本就是我应骜当做的。”
张忱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便是,我那小儿也中了这蛊毒,不知道可否劳烦圣姑为小儿把这蛊毒也解了。”
珺瑶一笑,“这倒是也简单,反正我这次来宋国,也就是要为各位来解蛊的,只是,今日却不成了,我这食蛊鸟,要修整一日方能再取血,宋国中蛊毒的人何其多,若真是都一个一个这么解下来,就算是我不嫌累,这食蛊鸟也吃不消了。”
珺瑶说的没错,这鸟儿身子就这么小,虽然只是滴了一滴血,但是却也是耗费了相当大的精血。
张忱听完,点了点头。
宋翎说道,“老将军惦记着孩子的心情,我这做了母亲的却能深深的体会,小侯爷到楚州去也有一段时日了,若是这次他能够完成大王交给他的任务,那边便先叫他来宋城述职,也好给老将军尽孝。”
齐磊说道,“好,那便由着翎儿的意思拟旨意了。”
几人在这里闲着吃茶,齐磊拟完旨意,便交给了九宝,然后问道,“想当初我还在齐国的时候,便闻言这楚州却是一方好的天地,楚州的大地,物产丰盛,矿产最多,同梁国交界之处,金矿也最多,宋国的金矿,都是来源于此。
张忱说道,“没错,我在大哥手下,刚好掌管着这些个金矿,大哥对于金矿十分严格,每一次的账本都要亲自查看了之后方能入库,这一点,三十多年,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齐磊放下手中的茶杯,哦了一声。
张忱心中升起了一丝的疑问,怎么,难道是大王发现了这金矿有什么问题,不可能啊,金矿都是他亲手打理的,不会有差错。
张忱问道,“大王为何今日突然之间问起这金矿的事情,莫不是金矿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若是如此,我这便去一趟楚州,亲自去查看。”
齐磊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却是有些难以说出口,寡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只有厚着脸皮求老将军帮忙了。”
张忱问道,“究竟是何事让大王如此为难,老臣若是能够帮忙,自当用尽全力。”
宋翎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因为我,现在小殿下已经快满月了,这个孩子,本就是咱们宋国的孩子,他姓宋,所以一切,都要按照宋国的王子规格来办才是,只是经历了这场战争之后,宋国的国库几近空虚,再加上我大姐和姐夫又不在孔家,我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办这场满月仪式了。”
张忱问道,“大王的意思是,想拿出金矿的钱来操办这场仪式?”
齐磊点头,“没错,只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若是明目张胆的拿,确实太冒险了,所以,才来求老将军帮忙。”
张忱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不知道大王需要多少金子?”
宋翎知晓这些齐磊是递不上报单的,直接说道,“至少要黄金千两,白银两万两,这黄金,主要是为了打造太子殿下的金冠和金锁,再有,便是要在菩萨面前为小殿下做一只金身,你知道,有了这金身,才能保护小殿下平安健康。”
一下子动用这么多的金子,张忱确实是有一些的难度,他不是拿不出来,而是若是要强行拿这么多金子,以后便不能按时向国库那边交金子,国库的补给交不上,楚州军的,更是难以维持。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由于慕兰来做的,但是,这一纸休书过去,于木兰愿意不愿意再帮着张家便难说了。
见张忱面露难色,宋翎提醒道,“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楚州的军需一向富足,说不定,会有什么储备,不若,把那些拿出来,先解燃眉之急。”
宋翎的话让张忱为之一惊,“王后是什么时候知晓张家阁楼里存着那么的金银珠宝的,还是当初齐磊知晓了这其中的秘密,所以故意说出这番话来让自己把这些东西拿出去的,可是,那些是大宋国的国脉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怎么能够就这么简单的便把东西交出去,而起,还是交到齐磊的手中,这齐磊再怎么说,也算是齐国人。
触怒了天意,是会遭到天谴的,张忱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宋翎。
见张忱现在的神情,宋翎便知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便问道,”怎么?老将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忱回答,“老臣的确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不过,既然娘娘和大王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老臣来办,老臣自当尽力为大王和娘娘把事情办好。”
听到张忱这么说,宋翎一笑,“其实,只要是过了这一阵子,便会好些,本宫听手张若昀已经带着手下去了南苑的园子,只要这园子一收拾出来,本宫便想着留一处给张若昀和飞鸾夫人把这喜事办了,毕竟,这是张家有添一丁,还是算是大喜的日子呢!”
这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素来是王后特有的本事,张忱就算是知晓,却也无奈,毕竟,他现在仰仗的,却只有王后了。
张忱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老臣便先去想办法给大王和王后去凑这银子,待银子到了老臣再来向大王和王后复命。”
齐磊抬手,示意九宝把张忱送出去。
待张忱走后,宋翎看了看齐磊,问道,“如何,我怎么总是感觉到,这事儿同张忱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若是他真的知晓有这么一大笔的金子,一定会回答的很痛快的,就连我拿出张若昀的事情来说,他却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齐磊说道,“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寡人也觉得此事同张老将军没有什么关系,我想,他之所以这么顾虑,倒是叫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当年被困在侯府之中,那张家阁楼里,的确藏了很多金银珠宝,我当时只是在想,这些个金银珠宝,是张家私藏的,但是现在想来,张忱老将军恐怕是要动那批珠宝了。
宋翎回头,见凌珏靠着椅子闭着眼打盹儿,问道,“你在这里也听了半天了,有什么看法?”
邻居半睁开眼睛,“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等等看,反正这张忱若是去苗疆裙子,自然会惊动到珺珩,守株待兔,岂不是更好。”
凌珏虽然长了一张很欠扁的脸,但是他说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宋翎说的,“好吧,这一切都有劳了。”
珺瑶你笑,“那我即刻便给哥哥修书一封,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这张忱老将军过去取银子,便叫哥哥把银子去给他。”
南苑内,张若昀亲自指挥着几名宫人清理花圃中的杂草,飞鸾走上前,“侯爷,这等小事,何须您亲自在这里监工,只需吩咐手下去做便是了,更何况,这宅子做好之后只是一个临时的别院,等人走了之后,又会恢复到之前荒凉的样子,这一来一回,太耗费精力了。”
张若昀淡然,“反正也是无聊,呆着也是呆着,我幼时经常在这里玩耍,她也经常来,但是却从未遇到过,这应当就是他们所说的无缘吧,若是有缘,又岂会这么多次的汇聚,居然见不到面。
听张若昀在这里讲宋翎,他耳朵几乎都快听出茧子来了,索性她也不再去跟他计较这些事情,便说道,“或许这次园子修整好了,王后会过来,到时候,王后看在侯爷这么用心的修整这园子的份上,当会见你一面,希望侯爷能够把握好这次机会,前尘往事,有什么没有说开的,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都说开了吧,日后希望侯爷就能够放下,也希望王后能够把这一段往事放下,这样或许以后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张若昀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希望,他想同宋翎在在一起,做梦都想,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讨得她欢心,哪怕只是一刻的她对他笑,而不是一见他便冷若冰霜。
见张若昀不再言语,飞鸾便默默的陪着他,坐在他的身边,这些宫人本就是在宫里头好吃懒做的,这次过来,也是极为偷懒,张若昀是一个阶下囚,指挥他们,却是有些难度,这些人偷奸耍滑,好在张若昀并不计较这些,有时候宫人们做不好的,他便亲自去做,飞鸾也不说,便会亲自动手帮着张若昀,这夫妻俩人,倒不像是什么侯爷夫人,穿着短小的衣服,包着头巾,与平常的农夫没有什么区别。
张若昀的心思飞鸾明白,能够亲手为自己心里头的人做一件事情,他心甘情愿,这也是宋翎给他的机会,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去这么做,不管这些个宫人们偷不偷懒,就算是没有这些个宫人,张若昀也会亲自把这园子打理清爽。
整整三天三夜,这园子终于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张若昀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不由的想起多年前,那个小郡主就是在这里开开心心的踢着毽子。
张若昀手中拿着那只鸡毛毽子,上面的鸡毛已经打绺儿,他问飞鸾,“你会做毽子吗?”
飞鸾说道,“我自幼便跟着大王,然后便被安排学习武功,像小女孩那边的打毽子,做女红,却是一样也不会。”
张若昀见飞鸾有些低落,便说道,“罢了,不会做也没什么打紧,反正我也不会做,你便给我打个下手罢了。”
被关的日子真是漫长而无聊,现在,终于有了事情可以做,哪怕是做毽子,只要与张若昀在一起,飞鸾都觉得这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的。
眼见日落西陲,俩人一并回到房内,吃过晚膳,一根一根的鸡毛都被梳理好,又找来了几根亮丽的新羽毛,飞鸾在一旁帮忙,张若昀便开始研究这毽子是怎么做的。
飞鸾虽然不会做,但是却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这一束鸡毛在她的手中,顷刻便变了模样。
张若昀手中拿着铜钱,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九宝的声音。
“大王有旨,张若昀,飞鸾接旨。”
张若昀手中的铜钱啪的一声便掉在了地上。
飞鸾见张若昀的面色反常,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