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瑶嘻嘻一笑,“彼此,彼此。”
没想到凌珏张口便说,“大王若是觉得这婢女好,不若就留在大王宫里头侍奉如何?”
齐磊本就是随口一说,他这双眼睛阅人无数,打死也不相信这珺瑶只是个婢女,不过他这个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便也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沉着一颗心。
来到风藻宫,奶娘赶走了,孩子饿了,宋翎这会儿对着怀中这个小娃娃一筹莫展,还好这宫里头不只一个奶娘,容珮送走了一个,便去找另外一个,这会儿却是还没有回来,宋翎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照看过这么大的毛小子,倍感手足无措。
宋翎一边哄着这孩子,一面抱怨道,“好了,宝贝,别哭了,吃的一会儿就来了,都怪你凌珏叔叔这个讨厌鬼,要了你的口粮不说,还欺负你娘亲,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宋翎在这里碎碎念,却依旧还是哭个不停,宋翎没有办法,只得一个劲儿的抱着哄。
手底下的宫人经过了奶娘的事情,却是一个都不敢上来自作主张的哄孩子,宋翎不叫,她们更不敢来。
齐磊一脚进来,听到宋翎说话,便问道,“这凌珏是怎么惹到你了,害的你这么怨念?”
宋翎头也不抬说道,“还不是那个人不识好人心,算了,他素来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不同他计较了,若是计较下去,我还不得气死。”
齐磊接过孩子,说道,“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嗓子都哑了。”
宋翎回道,“许是饿的。”
齐磊回答,“既然饿了,便找奶娘抱走喂奶便是,也要你在这里这般费神?”
小孩子就是欺负人,原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在齐磊怀中,却也止住了哭声。
一旁的珺瑶笑着说道,“看来这小殿下是想父王了,你看,在大王的怀中,却是一声也不哭了。”
不但不哭,这小孩子还不知怎么地笑了一声,齐磊便更加欣喜若狂,回答,“这婢女倒是比她的主人会说话。”
宋翎这才注意到齐磊身后的凌珏和珺瑶,问道,“你们俩个怎么又回来了。”
凌珏死硬的扛着,“我回来,是你那夫君找我有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干系?”
齐磊不知道这俩人这会儿是唱的哪一出,不过,这凌珏素来就是这么别扭,好似他这样,方能引得宋翎注意,但是他越是这么说,便越是自己不自信的表现,齐磊也懒得跟他较劲,只是一笑了之。
容珮带着奶娘过来,待人把孩子抱走之后,屋内只剩下四人,齐磊方才说道,“前几日收到龙骜的飞鸽传书,说不日便将回来,怎样,苗疆的问题解决了吗?”
凌珏回答,“算是解决了吧,大的问题没有了,不过现在,却有了新的问题。”
齐磊端起桌上的茶水,说道,“说说看,到底是什么问题,寡人能够解决的,一定会尽力。”
凌珏回答,“解开那蛊毒的法子,我已经有了,但是却不能断根,若是想要断根,需要找到操控蛊毒的人,而这个人,却不知道是谁。“
齐磊回答,“这人一直在暗处,他想做什么,我们却不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凌珏反问道,“这件事,大王却一点儿也没有听说过么,我听闻,谢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天下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难不成,事先谢国师便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到。”
齐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谢三哥本就是一个方外之人,远离了红尘凡事,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连累了他,打从梁国回来之后,他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所以,便一直在府中修养,我也不忍心叫他这么辛苦,便什么事情都没有给他安排了。”
宋翎听着凌珏这话,知道他还在怀疑齐磊,便抢着说道,“这凡事都是需要一个证据的,就算是铁证如山的事情,还要讲究一个动机,不能因为无端的猜测,便随便怀疑一个人。”
凌珏瞪了回瞪了她一眼,问道,“王后这么说,可是有了怀疑的目标。”
宋翎说道,“是呀,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素问摄政王善于毒术,这毒毒蛊蛊,便本就是想通的,所以,我怀疑的人便是你。”
凌珏冷笑道,“没错,就是我,你能奈我何!”
俩个人这般针锋相对,旁边的人却没人敢上来说一声,齐磊不说,珺瑶更是不敢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还有对着凌珏蛮不讲道理的人,还有人能够让凌珏这般无可奈何的人。
齐磊手中的茶那起来,喝了大半,又幽幽放下,顺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珺瑶也是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交情,能够让这三个人这般的相处。
珺瑶说道,“大王,您就这么任性的看着这俩个人这样吵下去,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吵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的。”
齐磊指了指珺瑶身前的茶,示意珺瑶也喝茶,不要管他们,叫他们继续吵便是。
珺瑶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拿起茶杯来喝,但是却做不到像齐磊那般的风轻云淡,她心里突然之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一直以为凌珏是一个不懂风月的人,对于男女之事,当是还没开窍的,却原来,凌珏根本就不是不懂风月,而是把风月都给了别人。
也只有宋翎,敢在凌珏面前这么吵,他对她,是纵容的。
这种纵容,连起来自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个外人,自然是不敢说些什么。
宋翎一肚子气终于撒完,觉得骂的爽了,拿起桌上的茶水,说道,“今日看在珺瑶的份上先放过你,下次你可没这么便宜的事了,好了,姑奶奶我不跟你吵了。”
凌珏也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终于安静了,齐磊咳咳俩声,“好,那么现在,咱们就来说一说蛊毒的事情吧!”
凌珏不说话,看了一眼珺瑶,珺瑶心中想骂一声这会儿你还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啊,可是她不敢,只得上前说道,“我能够找出蛊毒的源头,但是却不能解开目前的困境,因为,若是想要永绝后患,还是要找到控制蛊毒的人的。”
宋翎点点头,“这些你好像方才已经说过了。”
珺瑶被凌珏方才气的心烦意乱,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便说道,“是哈,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所以,眼下我要解不解蛊毒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那个人一直在暗处,他若是不操纵这蛊毒,这些人便如平常人一般,一点儿问道都没有,也不会妨碍到平常什么事,但是这蛊毒一旦操纵过一次,**纵的人便也就成了死人,所以,那人也不敢轻易的放蛊,生怕一时用了,待到关键时刻,便没有再用的了。”
齐磊说道,“原来如此,想必上一次行刺寡人的人便是被蛊毒控制的,所以,一个活口都没有。”
凌珏点点头,“不但有蛊毒,还有白芍之毒,所以说,这帮人,来自苗疆。”
宋翎问道,“既然珺瑶姑娘是苗疆的圣姑,那么自然会知晓到底是谁在跟苗疆有联系,想查到这个人并不难,至少,可以帮某人洗脱清白。“
珺瑶起身说道,“没错,这事儿真的和大王没有关系,据我所知晓的,唯一和苗疆人有关系的,便是多年前的老侯爷,前定国候,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在我们苗疆储存了一大笔的黄金,这黄金在我们苗疆已经存了几十年,却一直都没有过去取,所以我这次过来,也是要对那些黄金来做一个了断,毕竟,这些东西放在我们苗疆也是一个问题,我们为了保存这些黄金,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整个苗疆会继续不得安宁了。”
齐磊看了看宋翎,问道,“你可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宋翎摇头,表示她夜不知道。
“此事不宜声张,张忱考将军绝对是一个可以信的过的人,咱们何不把他请到宫里头来,借着解蛊的由头来问一番。”
齐磊说道,“也好。”
宋翎对珺瑶说道,“不知道现在解蛊可有问题?”
珺瑶笑笑,“没有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
宋翎叫来向峥,叫他去请张忱老将军入宫。
张忱刚从楚州回来,便匆匆的被叫到了宫里头,于慕兰的事情可大可小,他以为是自己跑到楚州去的事情惊动了大王和王后,待得知是要为他解蛊的时候,他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情当然要宋翎来送,齐磊在一旁说道,“这本就是王后的功劳,寡人只是帮着从中周旋而已。”
即便只是王后的功劳,这也足够张忱感激不尽,毕竟现在的张家,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张忱叩首,“感激的话老臣不会多说,王后娘娘的恩情,自是万万不敢相忘的。”
“本宫也不是非要老将军记住忘记什么,当初本宫初来宋国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反对本宫,是老将军从中周旋,本宫岂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便先想着老将军了。”
齐磊说道,“是啊,话不多说,咱们还是先给老将军解开这蛊毒,也好让老将军安心。”
宋翎对着珺瑶点了点头,珺瑶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只小竹筒。
打开竹筒的一头,食蛊鸟便飞了出来。
食蛊鸟能够识得一切蛊毒,这张忱身上的蛊毒它自然是能感觉的出来,只见他围着张忱的身边转了几圈,便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珺瑶对张忱说道,“快,就是现在,请老将军把手臂神出来。”
张忱伸出手,那食蛊鸟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啄了一口,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郑知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啊,原来老将军是来送我一程的,老将军啊,既然要走了,我也就多对你说说心里话吧,咱们这些人啊,跟随先王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可是真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结果,就说
张忱呵呵一笑,“若昀这孩子执拗,都怪我大哥把他宠坏了,人么,成长的过程之中难免会遇到各种磨难,若是一位的溺爱,这样反而会不好,郑兄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惯子如杀子,相信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若昀一定会痛改前非,成长成真正的男子汉。“
郑知善无语,他素来以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口吐莲花,朝廷之中所有的人都能够听从他的话,为他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却原来,也会有例外,大王不听他的,而眼前的这位老狐狸,也从来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儿。
就这样认栽了么,不行,才不能这样就承认失败了,否则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东山再起,他转头,看了一圈儿那些个收了他黄金却不敢出来替他说句话的人,问道,”怎么?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愿意再为一个大势已去的人把自己的饭碗也搭上,他看了周围的人一圈儿,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
郑知善长笑三声,“好,好,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忘恩负义,你们这帮人,难道忘记老夫当初是怎么提携你们的了么!”
只是可惜,来的这些人,出了杨世昭带来的人,每一个人都拿了好处费,这会儿,他们肠子都快毁青了,早知道是这的结果,他们就算是穷死,也不会贪婪郑知善的那俩根金条,不,他们根本就不会大晚上的折腾到这个地方来,这个时节,不该是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么!
人群之中,不知道有人先站了出来,把手中的俩根金条交了上去,说道,“我们哪里是收受贿赂,尚书大人叫下官等过来,不由分说便叫管家把这金条硬塞到我等的手中,我等既没有把它化为己用,又没有带回家去,而是先保存了起来,算不得受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