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昭猛然之间想起,上次摄政王在刑部里说了一句白芍,他想问白芍是什么东西,摄政王要他问亲自去问齐磊,郑知善自然是不会问齐磊的,就算是问了,或许知道了答案也不会告诉自己,他仗着胆子问道,“大王,王后,这东西既然这么厉害,跟白芍有没有关系,而上次行刺大王的人,便是中了白芍的毒。”
宋翎顿了顿,说道,“白芍的确不是毒药,但是,白芍却是诱发这些人体内毒药发作的引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的手臂内侧,都有一块铜钱大的浅浅的棕色斑点,一般人不会注意,而中了蛊毒的人,手臂上都会有这斑点。
杨世昭闻言,想看看自己的手臂,但是在大王面前,他又怎能失仪。
张忱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中蛊毒了。
齐磊看出了杨世昭的担心,说道,“杨爱卿也不要害怕,只是喝一碗茶不会中的,这蛊毒性烈霸道,通过桂花树又已经缩减了许多,这便是一个年深日久的过程,宋国上上下下,或许很多人早就已经被中下了这毒,王后不喜桂花,所以才没有中毒,而我齐国人又没有食用桂花的习惯,所以,若是我推断的没错的话,这蛊毒,在宋国已经潜伏很久了。”
张忱听齐磊这么一说,问道,“若是如大王所言,当日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又有人以此来控制蛊毒,那么若昀这孩子他是不是也是受了蛊毒的影响,所以才会……”
齐磊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原因。”
张忱的心稍稍的缓和了下来,是啊,因为中了蛊毒,所以自己才不受控制,这是有可能的。
若昀这孩子,他本性还是好的。
宋翎看看齐磊,但见齐磊也是这般的看着她,俩人话到嘴边,却又没有开口。
杨世昭也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脉络,他说道,“听大王这么一说,臣好像是明白了这其中的脉络,是不是多年之前,就有人把这蛊毒中在了宋国人的身上,这蛊毒驱使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在为什么,便把这中蛊毒规划为了正常的反应。”
齐磊点了点头。
张忱还沉浸在这蛊毒之中,的确,即便是再心智成熟的人,知晓了这件事情之后,都不能把自己置之事外,他承认,他是受到了影响。
这好比是自己成了牵线木偶,你永远都控制不了自己,有一个人一直提着线,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开始驱动自己身上的蛊毒,到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气氛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宋翎招呼九宝去重新换了一壶茶,然后说道,“事情也没有到了很糟糕的地步,换句话讲,既然我们发现了蛊毒,那么要找这驱使蛊毒的人,便总算是有了头绪,这蛊毒来自苗疆,我们去苗疆,只要找到了巫王,事情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杨世昭说道,”王后有所不知,这苗疆地域虽小,但是这其中的事情比起外面来更复杂,苗疆十六族,每一族都各自为政,每一族都有会驱动蛊毒的人,成千上万的蛊毒,也只有找到巫王,才能够解开这蛊毒。“
张忱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没错,是,必须要找到巫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把这蛊毒解开,只是,咱们素来都对这苗疆不熟悉,要派什么人去见巫王才行呢!“
宋翎眼神一闪,“若是本宫猜的没错的话,那人此刻已经在苗疆了。”
凌珏此刻的确是已经在苗疆了,当初他发现白芍的事情之后,便已经隐约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所有一点儿都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的来到了苗疆。
苗疆十六族,他熟悉,同巫王之间,也算是数落,只是,越是因为熟悉,却越是不好开口,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好,还会影响到梁国和苗疆的关系,他不能这么轻易的就下了决定。
跟手下的人要了一副人皮面具,想着若是不引人注目,还是易容前来吧。
苗疆地处西南,与梁国接壤,国内多水,又是山峦叠张,所以,苗疆人玩个蛊啊,养个毒啊,都是常事,既然是人人都没有拿着当回事的事情,所以若是谁家的姑娘不会养蛊,便嫁不出去一样。
早些年,凌珏学习制毒游历苗疆的时候,曾经同现任的巫王有过交集,只是后来巫王那妹子实在是太难以对付,动不动的就拿出个虫子来要给他中上,还好他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警惕,所以,才完整无缺的出来苗疆。
那些事情,都是之前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要把宋国的事情解决到才行。
有了宋国的这次教训,凌珏回到梁国之后,上上下下,明察暗访了许多,才确认梁国没有受到蛊毒的影响,他又找人去查了一下齐国,果真如齐磊所言,齐国也没有影响。
那只要解决了宋国的问题,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凌珏下了船便已经来到了苗疆请弟,这里同几年前一样,还是那么的民风淳朴,苗疆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眉眼弯弯,热情好客。
凌珏易了容,隐去了一张俊脸,此刻的他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土袍子,背着厚厚的麻袋,里面装的全都是盐巴茶叶之类的货物,一看便是一个贩卖东西的货郎。
付了船夫钱,然后又拿出一盒胭脂送给了船夫的女儿,这一来一往的,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便纷纷上前,询问货郎是不是还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凌珏把包袋中的盒子拿出来,这下所有的姑娘都纷纷围了上前,伸手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挑选东西。
苗疆的女子都爱中原女子的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凌珏拿出来的这些东西,这是他们所喜欢的,所以他们都纷纷的围上来,凌珏便有了搭话的机会。
一位姑娘看中了凌珏手中的胭脂盒,这胭脂盒十分的精致,八角形状,外面包金,每角各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这胭脂盒的精美,就算是在梁国,也没有工匠能够打造的出,姑娘们一个一个都看直了眼睛。
姑娘打开盒子,这八个角里,有八个格子,分别装着八种胭脂,姑娘笑着说道,“这个倒是别致啊,每一个都自成一体,即能一并携带,而香味又不相互影响,真好,老板,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凌珏笑着说道,“这个可是贵的东西,我是给人专门带的,只有一件,不卖的。”
姑娘眼中出现了一丝的失落,不过紧接着,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只大银镯子,说道,“这个是我族里最年长的阿哥打造的,他的手最巧,你看这绞丝的手法,也是最好的,在整个苗疆,也没有几个,你拿它送人,定是有面子。”
凌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姑娘这镯子太贵重了,非是在下不肯与你交换,实在是我这胭脂盒不值这么多银子。”
那姑娘没想到凌珏会拒绝她,她又特别想要那胭脂盒,得不到,因为痒痒的难受。
最终,还是凌珏开了口,说道,“既然姑娘这么喜欢,那么我受人之托,也不好无功而返,这样吧,只要姑娘能够说出这胭脂盒都是有哪几种香料,我回去之后把香料再配齐换个盒子再送人如何?”
那姑娘闻言,高兴的说道,“好,一言为定。”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拿起胭脂盒,打开放到自己的鼻前,闻了闻,“瑞香,檀木,桂花,嗯?这桂花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凌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便问道,“是哪里怪怪的?”
那姑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哪里有问题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等下,阿霞姐,你过来看看!”
姑娘在招呼她的同伴,凌珏在那里坐等。
一个扎着蓝色头巾的姑娘过来,矮身坐在凌珏对面,凌珏见她脖子上带着得项圈,便知道她不是一般的苗疆女子,只有跟族长有关系的女子,才带着月形的型圈。
那女子接我胭脂盒,又说出了几位不知名的香料,凌珏都一一的点了头。
说到桂花的时候,新来的女子眉头一皱,问道,“这胭脂,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凌珏问道,“怎么?这位夫人是觉察到了我的胭脂有问题?”
女子淡淡的说道,“胭脂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其中一位香料好似有什么问题,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有问过我姑姑才行!”
这胭脂里的桂花是凌珏找人从宋国采集的,里面含有蛊毒的成分,他想在见到巫王之前便对此有一些了解,以便以后见了巫王问起来,他说的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心里有数。
凌珏恭敬的说道,“好,那劳烦夫人了。”说完,他便随着女子向寨子里走去。
方才一直问凌珏的女子过来夸起霞姐的手臂,嘟囔道,“要是姑姑也看上了我这胭脂盒该如何,给你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姑姑抢啊!”
霞姐瞪了她一眼,“你这臭丫头还有心思想这样有的没的,这胭脂盒里的东西是福是祸还未知,再说了,姑姑她老人家什么稀罕的宝贝没有见到过,偏偏像你这般稀罕这破盒子!”
俩人虽是压低了说话,但是凌珏却听得一清二楚,抬头迎上姐妹俩的目光,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对着俩姐妹一笑。
或许是由于心虚,那年龄小的女子也尴尬的笑笑,一旁的霞姐倒是落落大方的说道,“姑姑平时都不到我们这里来的,今天刚好来我们寨子巡查,能够见到姑姑,也算是你的福分!”
凌珏笑道,“两位姑娘说是便是了。”
对于苗疆十六族,凌珏每一个寨子里都去过,这俩姐妹穿的是白夷寨的服装,显然带他去的肯定是白夷寨了。
进了寨子,年长的霞姐对凌珏说道,“你且先在这里等等,我去见过了姑姑再过来找你。”
凌珏说道,“好,有劳夫人了,不过,若是姑姑能够看出这其中的问题,在下想亲自听从姑姑教诲,他日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好多个心眼儿。”
或许是为了安抚凌珏,霞姐说道,“我姑姑素来不喜与陌生人接触,尤其是你们中原人,不过若是她老人家想见您,我一定会过来请你。”
凌珏躬身又作揖,“如此多谢了。”
霞姐转身便走了,凌珏身边有人陪着,干等着又显得太突兀,凌珏便问道,“你是白夷寨里的小姐么?可否请问小姐芳名?”
女子轻快的回答,“我叫阿秋,霞姐其实是我嫂子,只是我们之前便熟悉,所以我就一时难以改口了。”
这阿秋倒也天真烂漫,话匣子一打开,大有收不住的趋势。
凌珏也听的入神,只是还没说上几句,那霞姐便又匆匆的从屋内走了出来,问道,“事关重大,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且问你,你这东西究竟是如何而来?”
“这个,恕微臣无能,微臣的确不知道这白芍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人的确是中了白芍的毒。”刑部尚书这会儿肯不得有人替他出面,但是龙骜这会儿就跟聋子一样,一句话也不说,眼看要交不上差的时候,他突然之间想起凌珏临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要想知道,叫齐磊亲自来问我。
刑部尚书仗着胆子说道,“关于白芍是个什么东西,微臣确实也不知,不过在刑部的仵作验尸的时候,一位被龙护卫称作的摄政王的人来了,他说这微臣若是想明白白芍是什么,便去找大王来问。”
“放肆!”宋翎呵斥道。“你这刑部尚书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这样同大王说话,你知不知道,若是人人都过来问大王,那要你们这些大臣何用!”宋翎本就对这刑部尚书不满,这回找到了机会,便想着趁机把整治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