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悄悄地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见到的却是已经穿了便服的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杨氏继续行礼。
乔楚儿上前,一把拉住杨氏的手,“婉婉姐姐,我是楚儿啊!”
杨氏的手一抖,看着眼前的女子,“楚儿,真的是你!”
杨氏做梦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竟然成了今天的长公主,大王的亲姐姐。
乔楚儿说道,“是啊,是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若不是方才你看着那副绣屏出神,我都一直不敢认你,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可想死我了。”
乔楚儿见到故人,只顾一个人说话,却没有发现杨氏颤抖的身子和几乎晕厥的人。
倒是一旁的宋翎笑着说道,“王姐别只顾着自己说话,快请你的客人坐下吧!“
乔楚儿这才恍然大悟,紧忙说道,“对,对,婉婉姐姐,你坐啊!”
杨氏看看王后,又看看乔楚儿,她方才不好意思的坐下。
年幼时候的发小久别相逢,自然是有的是说不完的话。
宋翎在一旁听着,大概也就是两个人打小儿就是一个村的邻居,一起长大,乔家家境尚可,杨家的家境一般,但是杨婉婉却天生一副巧手,她做的绣活,远近闻名,总是能够卖上个好价钱,也正是因此,这杨婉婉才惹上了祸端,大户人家的夫人不能生养,想拉她过去做小妾,即能把好的绣活占为己有,又能够找一个听话的人来听自己摆布。
可是杨婉婉却不愿意,那一夜,她在乔楚儿的帮助下,偷偷的跑了出去,这一去,便是音信全无。
这白狐,就是当初俩个人在一起画过的花样子,若不是这次杨婉婉这般的看中这白狐,也不会被容珮留意,然后告诉宋翎。
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而这巧合,却促成了两个人如今的重逢。
乔楚儿拉着杨婉婉的手,说道,“婉婉姐姐,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你怎么会嫁到侍郎家中呢。”
杨婉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天我跑出来之后,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一个女人家,害怕的不得了,后来,还是一个老夫妻收留了我,那老夫妻无儿无女,却是有书香人家,我陪伴了他们一年,临终前,他们说,他们和侍郎家还有一桩婚事,这样,我便又嫁到了宋城。
嫁过来之后的光景,不用说便知道了,宋翎没出嫁之前,便知道这侍郎是个倔脾气,在朝廷上,没有人愿意与之为伍,处处受排挤,在家中,却也是个愚孝之人,杨婉婉嫁过来多年依旧无所出,这母子两个人的脸色,自己是难看,每天在这样的生活之中过日子,那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子的光景。
听着杨婉婉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乔楚儿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揪起来,同为女人,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又怎么能够帮助得了杨婉婉呢。
一旁的宋翎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善于这种家长里短,但是却是一个最懂人情世故的人,清官难断家务事,要解决杨婉婉目前的困境,光靠有人替她出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若是想要在家中有地位,就必须有孩子。
可是看她现在的身子,莫说是怀孩子,就连自己能不能够活着都成问题,莫说是再怀孕生孩子。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杨婉婉,显然就是一个病秧子。
乔楚儿也看出了杨婉婉的结症所在,她拉着杨婉婉的手说道,“婉婉姐,你现在身子怎样?有什么毛病,咱们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看一看如何?”
杨婉婉一声叹息,想着家里你一地鸡毛的婆媳关系,若不是无家可归,她再也不想回那个家了。
杨侍郎回到家里,妻子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接过她的朝服奉茶,锅灶也是冷的,他喊了几声婉婉,却没有人回应。
杨侍郎还想再喊,却见杨老太从里面出来,黑着一张脸说道,“喊什么喊,别喊了,那个灾星一早便被人接走了。”
杨侍郎一愣,“接走了,谁接走啊?”
杨老太眼珠子一翻,“好像是宫里头来了什么人接走的,说王后要举行什么宫宴,邀请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参加,我本想着那灾星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出去也是丢人,就想代她去,没想到她逃避干活,非要自己去,在外人面前,我又不能表现的太强势,所以便有着她去了,你看看,都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吗?”杨侍郎问母亲。
杨老太说道,“最好死在外面好了,真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要给你定下这么一门亲事,娶了一个乡下女子不说,还是个不会下蛋的鸡。”杨老太说完,对杨婉婉又是一顿的数落。
杨侍郎天天回家都要听母亲把这些话说一遍,他耳朵都能磨出茧子来,他说道,“娘亲,你为什么总是骂婉婉呢,婉婉一天到晚做家务,侍奉我们母子两个,已经很辛苦了,再说了,她进宫里去见的,那是王后娘娘,若是她死在了外面,那也一定是因为得罪了王后娘娘,她若是死了,咱们一家人还有好日子过!”
杨老太终于不再说话了。讪讪的骂了一句丧门星便回到了房间内。
杨侍郎顾不上吃饭,一个人匆匆的走出了家门。
他对于这个妻子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就是对她怎么都不满意,她知道,背地里,母亲肯定给了妻子好多气受,看着她自打嫁过来之后就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侍奉家人一日三餐,空闲了还要去做绣活补贴家用,反倒是他,那点儿微薄的俸禄都养活不了一家人,他心中觉得他这个当丈夫的满是愧疚。
可是,母亲更是不容易,他自幼丧父,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他怎么能够对母亲不孝敬。
只恨这天下没有两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