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羽心中疑问重重,师叔,他怎么到苗疆来了?
见凌珏一直盯着百羽看,成琚说道,“等会儿仪式结束了,我打算留百先生在这里小住几日,说来你能够好的这么快,还是多亏了百先生呢!”
凌珏倒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刚好,他也有事情要问百羽。
凌珏终于理会他了,成琚不由的高兴的心满意足,也好,一会儿让百羽给自己做一次和事老,让百羽帮忙劝和,毕竟么,这夫妻俩个人过日子,不能总是这么冷冰冰的,该有的亲近,还是需要有的。
他的这番心思,凌珏怎么会知晓,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这幅样子便是又在想什么不齿的事情,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成琚被瞪的不敢说话,只得乖乖的举手投降,不敢再胡思乱想,只得装模作样的在那里等着。
圣姑赐福的法式,之前这些年她就曾经做过,每一次都是白夷族长安排妥当,然后她就照着样子有一学一便是了,可是这次在九蛮,本来同巫王交好的几大族长都不屑于与九蛮打交道,更别说过来看上一眼了。
远远的,她发现哥哥的位置还空着,想着他可真是沉的住气,居然还不过来,想想也真是醉了。
还好,在成距旁边,凌珏还在那里,虽然脸上依旧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但是总好过那要杀人的样子。
外面的大法师已经开始嘀嘀咕咕的诵经,珺瑶装模作样的站在上面,一副佛光普照的样子,仿佛下面的一个一个都不是九蛮的人,都是芸芸众生,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这些人,只不过也是一些麻木的人罢了。
终于,大法师咒语念玩,珺瑶拿着玉盏,然后用指尖轻轻的点了一点,说道,“这第一杯,先敬巫神娘娘,祈求巫神娘娘以神之名,保佑我九蛮族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成琚跪下叩首,跟着珺瑶说,“祈求巫神娘娘保佑我九蛮族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珺瑶又拿起一杯,“这第二杯,敬我伟大的巫王常年百岁,福延万年。”
成琚说道,“巫王事物繁忙,没有时间过来,这第二杯酒,我便替巫王代劳,敬巫神娘娘好了。”
这分明就是不敬的话,不把巫王放在眼里,但是在座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珺瑶脸色刷一下子就变了,拿着酒杯的手也开始发抖,低声对成琚说道,“大伯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显示自己的野心吗?毕竟,这巫王是我哥哥。”
成琚一笑,“那又如何,当年若不是我有心承让,你阿爹都没有机会当巫王,莫说你哥哥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了,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有什么意见,回去对着你阿爹去说吧!”
“大伯父真是小题大做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情,还要把我阿爹的灵位请来么,也太不值得了,我看,咱们这些人能够做成的事情,就趁着这次机会,一一清算了是了。”珺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之中路出了头,掀开那黑色的衣袍,身后跟着的,还有其他十五族的族长。
成琚突然之间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九蛮寨里珺珩什么时候闯了进来,这小子,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府邸里醉酒大睡的么。
身后还有其他十五族的族长,显然,这次来,分明是来者不善。
这笔账,早就该算一算了,就算是来者不善又如何,要做的,终究是要做的。
他缓缓的站起身,轻蔑的一笑,“原来你也在啊!”
“这么重要的时刻,本王又岂能不在呢,刚巧,我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去各大部族走了走,一并找各位族长聊聊天,各位前辈听说了这次圣姑祈福的地点是九蛮寨,便很有兴趣的也跟着本王过来看看。”
“可真是巧。”成琚哼了一声。
珺珩才不理会成琚这会儿说什么,他接过珺瑶手中的酒杯,含笑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作为圣姑,便是有圣姑的位置,生前为百姓祈福,死后到巫神娘娘那里侍奉,这是她一生的荣誉,身为巫王,便是要治理好这苗疆十六族,每一个部族,都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和袒护,大伯父,你说是不是呢!”
珺珩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十足的气焰,这倒是真的叫成琚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这个小娃娃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想到,这小子却暗地里在扮猪吃老虎。
成琚盯着眼前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道,“的确。”
珺珩的眼从成琚身边的凌珏身上扫过,只是做了一点点的停留,凌珏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外面他都已经布置妥当,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珺珩走上前,狠狠的瞪了一眼珺瑶,若非这丫头坏事,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连夜便去请来了其他十五族长,今天的这件事,总归来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珺瑶自知惹了祸,乖乖的站在那里。不敢叫哥哥,叫了声巫王。
珺珩嗯了一声,说道,“仪式继续吧,莫要误了巫神娘娘的时辰。”
有了哥哥坐镇,珺瑶的心有底气了许多,她缓缓的起身,又拿起第三杯酒,“这第三杯,便请九蛮的族长过来敬巫神娘娘吧!”
珺瑶说完,把第杯酒奉上。
方才成琚越俎代庖,这司马昭之心已经很明显,若是这会儿他再上去,分明是打自己的脸,他低声的在凌珏身边说道,“能够亲自为巫神娘娘请盏,是你父亲一生的愿望,若是这杯酒由你来敬,你父亲就是在九泉之下当是特别欣慰了。”
凌珏岂是什么人都能够指使的动的,他白了一眼成琚,说道,“那是他的心愿,又不是我的心愿,他若是想,你便去阴曹地府里请他的鬼魂出来敬吧!”
成琚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真不明白,就算是杍阑再气自己,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莫非,这百羽是给他换了灵魂不成。
成琚只好求着他,“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总是要给我一个台阶下来不是?”
凌珏冷冷的回答,“是谁叫你自己爬那么高的,到时候下不来就想把别人也拉上来,难不成,我是你的垫脚石?”
成琚拱手,“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求你,你难道想我在这会儿和珺瑶那丫头撕破脸吧!”
凌珏抬头,见珺珩也对他点头,便说道,“也好。”大步上了台子。
凌珏本身还奇怪自己上来底下的人当如何,可是下面的人看着他上来,一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样子,就连珺珩身后十五族长,也都是希望他上去。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之前发生了那些个事,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一切没有珺珩想象的那么糟,至少,还是有和平解决的可能的,除非,把那个杍阑夫人找来,这成琚虽然是野心勃勃,但是对于这位杍阑夫人,却是言听计从。
这九蛮的老族长也真是奇怪,明明好好的儿子,却偏偏当女儿来养,而且,还为他嫁了人,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情,估计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只见珺瑶尴尬的把手中的酒杯交到凌珏手上,凭着凌珏那记仇的性子,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喊一声凌珏小姐或者夫人,但是凌珏今天穿的衣服,却是偏女性。
珺瑶低声的说道,“今天哥哥你这是要唱哪出?”
珺珩也低声说道,“不管唱哪出,你只需机灵着点儿,别给我坏事就行了。”
凌珏低声跟着说道,“不管唱哪出,你这个大伯父是有问题的,若是你再不下决定,我就快成你大伯母了。”
珺珩本来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憋着笑,回想起过去各族族长所说的种种,他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天咱们就把事情都解决了,放心吧,不会叫你失身的。”
凌珏恶狠狠的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心,我不会失身,但是你那个大伯父,我有的是方法把他给收拾疯了。”
三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下面的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当他们嘀嘀咕咕是在念咒语,即便是最靠近他们的大法师,也只能从他们的口型之中猜出了些许意思,却也吃不准到底是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待凌珏把酒喝完,成琚便抢先上来,走到凌珏身边,关切的说道,“如何,你身子可能应的下这么多酒?”
凌珏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连忙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记你要离我有多远了?”
成琚自己讨了一个没趣,但见凌珏身子没有问题,心中便踏实了大半,有食蛊鸟在手,就算是他阿爹在世他都不怕,更别说是珺珩这几个孩子,毕竟,这巫神娘娘认的只有食蛊鸟,谁要是能够操控的了食蛊鸟,谁便是这苗疆的王!
他笑着说道,“百先生方才说好久都没有见到您老人家了,所以要过来向您请安,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见他。说来也奇怪,我当初送你过去的时候,这百先生还是傲慢至极,你只是在他那里瞧了几年的病,何时他变得这么卑躬屈膝了。“
凌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百羽,说道,”我这会儿没时间见他,你叫他先等会儿。“
成琚这会儿便又觉得奇怪了,不光是百羽的态度有了改变,连杍阑的态度也有了这么大的改变,看来,真得要抽个时间好好的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不想见他也好,一会儿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身后,我怕等会儿他们会伤到你,好不好。”成琚说道。
凌珏自是不说话,伤到我,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到我凌珏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珺珩看着台下这俩人上演着夫妻情是的戏码,真不知道这一晚上凌珏是怎么忍过来的,依照他的性子,没有一刀把大伯父给阉了真算是他脾气好。
珺瑶看着身边的大哥,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
珺珩笑呵呵的走坐在台中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接下来的仪式该怎么继续下去。
成琚同其他的族长一样,把鼎里的酒一一分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只不过,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求凌珏在身后跟着他,凌珏反正也觉得在这里坐着甚是无聊,他只是趁这个机会找一找龙骜在什么地方而已。
果真,在人群之中,他发现了龙骜的影子,龙骜装扮成了苗疆人的样子,跟在其中一个族长的身后,见到凌珏,稍稍的向他也点了点头。
很快,他又看到了几个聚义帮弟兄熟悉的面孔,很好,他们都过来了。
待成琚都走完了这一圈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珺珩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我常年不来九蛮,这外人都以为九蛮脱离苗疆了,今日所有的一切,我甚是满意,大家也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九蛮,终是苗疆的一个部族。”说完,他想上前牵成琚的手。
成琚却一把甩开,“九蛮当然是苗疆的一个部族,之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而且还会是最效忠巫王的一个部族,因为,九蛮今天新的族长便要产生了。”
成琚说完,现在一片哗然,成琚毫不理会,径直的走到凌珏身前,把手中的权杖交给他,“那边是老族长的四子,杍阑!”
“什么!”
“啊!”
“那个妖女!”
底下的人哗然,却都难以置信,这是怎么回事,若是老族长要把这族长的位置传给那妖女,大可活着的时候大大方方的传,何必要死上一次,然后闹的整个九蛮都不得安宁,然后再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他。
而且,世人皆知这老族长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在那场战役之中,老族长的三个儿子皆是被这妖女所杀,这会儿他又怎么成了第四子。
“成族长?你可想好了?”珺珩在他身后冷冷的问道。
成琚回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