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皇命有所不从

第349章 死人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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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忱看着眼前的郑知善,如今,他已经幽幽转醒,但是脸色却依旧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郑夫人一见自己的夫君醒了过来,诸多埋怨的话也没有了,只是站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想着自己的夫君一向最要面子,若不是自己把他逼迫的太紧,若不是娘家那些个拖油瓶,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张忱来到郑夫人跟前,“既然知善兄已经醒了,夫人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小弟还有些事情要和知善兄说,就当是临别赠言吧,请夫人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郑夫人回过头,看看郑知善的脸色,得知自己可以走了,她便安心的退下,把门轻轻的关上。

    张忱坐在郑知善对面,问道,“现在可好些了?”

    郑知善别过头去,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张忱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心里头骂我,就像你骂大王和王后一样,你舍不得放下手中的一切,你骂我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当初说好的一切,如今又变了卦,投靠了宋翎是也不是?”

    郑知善坐起身来,“明知故问!”

    张忱问道,“我是什么人,你心里还不清楚么,打我被我大哥压的死死的时候,还是你总是替我求情,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知道我的苦衷,我就算是再没有骨头,也不会投靠齐家,但是王后不一样,王后,毕竟是宋氏的血脉,她身上流着的是咱们宋国的血。”

    “那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叫她当初不选择做太子妃而是跑到齐国做什么王后,现在,她就是外人,我大宋国的江山,怎么能够让齐国人指手画脚,我不服,我不服啊,听说前段时间,那游坦之把咱们宋国的军队骂的是一文不值,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山贼就能够对咱们指手画脚!”郑知善越说声音越大。

    张忱及时制止了他,“至善兄,这话说不得!”

    郑知善哼了一声,“事到如今,我死都不怕,还怕说这些话,你若是怕了,你便走好了,免得我连累了你!”

    张忱站起身来,“至善兄你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我好心的劝你放下这口气,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宁顽不灵,在我张忱眼中,这天下本就是能者而得知的天下,没有绝对的忠诚可言,若是说我张家对大宋国的忠诚,莫不如说是对天下百姓的这般忠诚,至善兄,我今天真是来错了!”说完,转身退出。

    郑知善自是个想不明白的,但是张忱也懒得再跟他讲了,跟一个讲不清楚道理的人讲道理,简直就是在浪费精力,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自然不会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这种人身上。

    总结起来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忱就这么走了,郑夫人匆匆的走进来,看着自己的夫君,说道,“事已至此,夫君也不必太过于伤心了,好在除了金条以外,咱们还有别的积蓄,就算是坐吃山空,也足够咱好几辈子吃的了,宋城这个是非之地我早就不想呆了,若是你愿意,便跟我一同回乡下,咱们一天到晚乐呵呵的过日子,总比做这个糟心的官强。”

    话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郑知善当了一辈子的官,他一时间又怎么能够转的过弯弯来。

    门外,老管家咳咳了两嗓子,说道,“夫人,方才张忱老将军走的时候,已经封了这大门,他下令说,除了贴身的几件行礼,这府上的所有东西都不得带走!”

    “什么!”郑夫人一听却来了脾气,“这个老狐狸,平常装作一副伪善的样子来同咱们称兄道弟,这会儿关键时刻,胳膊肘向外拐不说,还断了咱们的后路,这不是赶尽杀绝么,不行,我出去和他拼了,就算是拼了我的老命,我也要把咱家的财产都带走!”

    郑知善一心想着他的官位,这些个银子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身外之物,经历了这次的金条事件,他也明白,凡是用钱财去买来的,一切都是靠不住的,若是想要人心所向,权力,只有权力,才是打倒一切的利刃。

    见自己的男人始终都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郑夫人又一些想着她的银子,这个家简直便不像家了。

    老管家看着门外面还站着的几个不明事理的人一副一点儿都不知道大难临头的样子,他不由得心中便开始发愁,现在,该怎么办呢!

    外面的楚州军在清查每一个房间,下人们也一个一个的被遣散了,再剩下的,便是要到这个院子里来了,老管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爷,夫人,我也要去准备东西了,不然的话,一会儿官兵们过来,我却连替换的衣服都没有便被他们赶出去了,主仆一场,我伺候了老爷和夫人这么多年,我也由衷的劝上一句,跟性命比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爷夫人,还是快点儿收拾东西走吧!”

    屋内的人一个回答的都没有,老管家无奈,也只有一跺脚,走出了院子。

    院子内,二公子拉住了老管家的袖子,“唉,我说郑权,你这是说走就走啊,外面这么乱哄哄的,你也不出去管一管了,他们什么时候走,本公子的促织还在外面呢,说好了今天过去取呢!”

    老管家终于有了勇气要离开这里,他说道,“这大难当头了,二公子还有心情去斗促织,赶紧走吧!保命要紧!”

    二公子是郑知善的妻弟,也就是在刑部里混了个仵作闲差事的人,他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让他拿主意,更是不可能,这会儿,郑知善都已经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情来管他。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郑全你别吓唬我,姐夫在朝中地位那么高,谁敢跟姐夫造次啊,就算是大王一时生气了,等他想明白了,姐夫一定会官复原职的。”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真是一点儿都不成器,这样的主子,跟着又有什么前途可言,他没有再费力的去跟这个浑人去解释什么,而是匆匆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俗话说,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现实会教你怎么做人。

    那吃相真是太难看了,张忱听着手底下的人说道,那刑部尚书的夫人,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撒泼打滚,怎么地也不出去,最后还是一个士兵一个手刀把她给敲晕扔了出去,而在场所有的人,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懵了,不敢再言语一声,灰溜溜的走了出去,莫说是随身的行礼,什么都没敢拿,逃命一样的跑了。

    张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将军,若是你不这么做,那郑知善能不能走出宋城都不一定,只要他身上没有银子,他的那些个仇家就不会再惦记着他,将军你这是保了他一命啊!”一旁的手下说道。

    张忱点了点头,是啊,这样的道理,连一个外人都懂,偏偏郑知善当局者迷,这会儿,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纵横了朝野几十年的郑知善,门生数百的郑知善,一夜之间,大厦将倾,没有人能够帮得上任何忙。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宋城,还是老管家郑全念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自掏腰包雇了一辆马车,带着郑知善这一家老小除了宋城。

    郑知善如今已经是整个宋国的笑话,就算是他们不走,楚州军也不会让他们在这里面待太久,更何况,他们也在这里呆不下了,一旦没有了权力,所有人都会过来落井下石的寻仇。

    突然之间,马儿嘶叫一声,停止了前进。

    马车山的郑全也是一愣,眼前站着的这个黑衣男子只身一人横在道路中间,究竟是多么有杀气的一个人,居然让马儿停止了前进。

    郑知善颤颤巍巍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前面的黑衣人声音嘶哑,“郑大人,我早已经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郑知善一愣,他以为是来寻仇的人,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下身子,可是身后是他的妻儿老小,身为一个男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说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虽然我现在没有了官职,但是我的好多门生在朝廷之中身居要职,你若是敢动一动我,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呵呵一笑,“死无葬身之地,也好,我生下来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要挟过我,齐磊都杀不了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给如何了。”

    一听这话,郑知善便知道眼前的人或许不是来寻仇的,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仇人,那便是齐磊。

    郑知善又缓缓的把头伸出来,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那人对着郑知善招了招手,问道,“郑大人还是跟我来一个地方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郑知善迟疑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希望可以找出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可是身后的人,一个一个都是拿不起事儿的,唯一一个硬气一点儿的他妻子,还在昏迷之中。

    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吧,他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生不如死,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他对郑全点了点头,说道,“跟他走吧!”

    黑衣人说完,打了一个响指,随之,一匹马儿过来,黑衣人上马,郑全驾驶者马车在后面跟着。

    马车离开宋城越来越远,这道路也就越走越偏僻,他心里也一直在打着退堂鼓。

    终于,前面的黑衣人的马儿脚步放慢了下来,郑全的马车在后面跟着,也开始放慢。

    知道穿过一条羊肠小道,黑衣人才下马,对着里面的郑知善说道,“到了,下来吧。”

    此刻郑夫人已经醒了过来,见有人催促她下马,她还惦记着自己家里的钱财,喊了一声,“这是什么地方,我的钱呢!”

    二公子痴痴傻傻的说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姐你就知道想着你的钱,我的促织还没有拿回来呢,还在宋城里呢,逃命要紧啊!”

    郑知善回头瞪了一眼这姐弟两人,恶狠狠的说道,“都给老子闭嘴,今天的事情要是搞砸了,说不定咱们一家老小都要死在这里,听到没有!”

    姐弟俩一听到死,吓得都不敢在说半句话。

    郑知善回头对郑全说道,“万一若是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不要犹豫,你带着夫人和大家一起跑,不要管我,听到没有!”

    郑权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老爷,我自会保护好公子和夫人的,老爷您可千万要小心啊!”

    郑知善蹭的跳下了车子,他本是文官,这会儿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子勇气,年过半百的他一股子气从车上跳下来,人晃晃悠悠,还好,脚有些麻,并没有感觉到疼。

    见前面的黑衣人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他,他赶紧上前,问道,“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黑衣人笑着说道,“大人该不会是真的气糊涂了吧,连在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可见大人平常根本就没有把我孔某放在眼里。”说完,他摘下头上的黑色斗笠,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郑知善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孔,嘴巴张的老大,“竟然是你,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大王对孔家不薄,而且和王后还是亲戚关系,你们居然行刺大王!”

    孔明之嘿嘿一笑,说道,“大人何必这么惊慌失措,这又不是什么大的事情,我孔家富可敌国,能够扶植的起一个姓宋的,自然也能够扶植的起一个姓齐的,只是这姓齐的不听话,不识抬举,所以呢,我们就得想个什么法子,换一个听话的人才好。”

    郑知善看了看自己,疑惑的问道,“难不成你们选中的那个人是我?不行,我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虽然我对大王和王后有成见,但是谋反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一旦失败,子子孙孙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孔明之冷冷的打断,“大人,死人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