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这顿酒还没有喝完,便听门外有人匆匆而来,急忙说道,“老爷,宫里头传来了旨意,要公子赶紧出去接旨。”
张忱一愣,“莫不是这小子在外面又惹了什么祸,被人抓住了把柄,大王和王后怪罪下来了吧!”
他急匆匆的跑出去,若秋现在是张家唯一的独苗了,他不容有失,若是真的惹了什么祸,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把儿子保护好。
张若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天,他和向峥一直在一起,若是他真的有什么错处,那么向峥也会受到牵连,思来想去,公差上的事情他没有闪失,那么便一定是私人的事情了,莫非是龙骜的事情已经被大王知晓,大王和王后是在怪罪的,张若秋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在父亲后面,不是他害怕,而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
来到门前,见来人只有一队宫人,一个个喜气洋洋,没有一个是严阵以待的,张忱才稍稍的放心,问道,“诸位,大王可有什么旨意?”
为首的宫人这才收起笑容,对着张若秋说道,“请公子跪下听旨。”
张若秋走上前,跪地。
“兹任命张氏子若秋为定国候,世袭继承其爵位,听此。”旨意简短,附和齐磊的风格。
张氏父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宫人就笑嘻嘻的说道,“侯爷,恭喜,恭喜。”
张若秋回头看看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定国候,不是大哥张若昀的吗,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大王这是什么意思,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的脸上神色难以捉摸,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反对的意思。
身后一个宫人捧出石盒,说道,“这个是大王当初从一个梁国兵卒手中夺回的,这东西本当属于张家,大王觉得,该交给侯爷保管才合适。”
张若秋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的,便是定国候的官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呢,大王对张家的心意,张忱又怎么会不明白,大王之所以这么做,很明显的就是一点儿都没有受到游坦之那番话的影响,张若昀是张若昀,而张家,还是张家。
“侯爷,起身吧!”宫人伸手过来搀扶张若秋。
这突如其来的封赏,让张若秋觉得有些难以适应,虽然,他之前想过,去大王那里讨要一个什么官位,来赎回张家的罪孽,可是现在,这分明是就是把张若昀的一切都给了他,这是换爵,他兴起的背后,是另一个人的落寞。
张若秋不想受,可是,他若不受,张家就再也没有崛起的机会了,也罢,总归这定国侯的官印没有交予他姓,他发誓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把他还给大哥。
张忱对于定国候的位置觊觎一生,大哥在的时候,他不服气,却是想都不敢想,如今,这份殊荣虽然没有给他,但是却给了他儿子,不管怎样,他都是笑到了最后的那一个人。
张若秋起身,把官印交到父亲手中,这个曾是历代张家人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如今失而复得,要感谢的自然是齐磊。
宫人说道,“侯爷,如今,咱家任务已经完成,便回去向大王和王后禀报了,王后还让我带个回一句话,游大将军素来有口无心,说话不过脑子,大王和王后能分辨的出来,这天下的百姓更能分辨的出来,请侯爷和老将军不要因此而误会。”
宫人这番话一看就是出自宋翎之口,也只有宋翎,才会这般的善于运筹帷幄,张忱和张若秋不由的又为自己方才的决定感到了暗自庆幸。
宫人刚走,这府上人来人往便开始多了起来。
都是给新的定国候道喜的,还有之前一些不屑于和张忱说话的旧臣,也都纷纷登门道喜,这一刻,张忱倒成了最忙的人,应接不暇。
这朝廷里的人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宋国的那些旧臣,他们最善于的便是拉帮结派了,之前张家还有宋国公可以分庭抗衡,如今的张家,却只有一家独大了。
张若秋不想同这些人有什么交际,索性便都交给了张忱,张忱老练圆滑,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一时间,这张府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张若秋好不容易脱了身,便来到后院来看龙骜。
此刻的龙骜已经换上了一身赶紧的衣服,脸上虽然刀伤火伤痕迹恐怖,但是他却已经不那么在意,头发已经被梳洗干净,有了这轮椅,他似乎也是有了自信一般,至少,他能够以人类正常的速度来行走了。
见到张若秋过来,龙骜一笑,“恭喜侯爷。”
张若秋愁眉苦脸,“我刚刚才有空过来看你,你怎么也学着其他人一样的开始消遣起我来了。”
龙骜笑着说道,“非是嘲笑,而是真正的祝福,侯爷才是真正的有品德的人,这个位置当之无愧。”
张若秋坐在龙骜身边,眼前与他平视,丝毫都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是平和,就像是看其他正常的人一样,说道,“我自打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不是长房家的孩子,注定成不了大器,这一天,我想都不敢想,若是时光能够重来,我宁愿还在楚州街头上混混,也不愿意到这宋城来当这定国候,国土都失去了,这定国候还有什么用!”
龙骜淡淡的说,“侯爷的光芒,是掩饰不住的,早晚有一天,侯爷还会回到楚州的大地上去的,毕竟,楚州,才是侯爷的家。”
龙骜这话说的真挚,张若秋能够感受到这份温暖,便说道,“为了这一天,我也是一直在准备着,这种耻辱,真的是没有一刻敢忘记。”
张若秋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盒药膏,“这个是我老家的药,我爹叫我送过来的,里面用很多名贵的野生药材,当年山里头的老樵夫给我爹的方子,我想着,对于龙兄弟来说,当是有用的。”
龙骜笑笑,收下,对于朋友,他一向如此。
张若秋说道,“其实我这次过来,是和龙兄弟道别的。”
龙骜抬头,看着张若秋问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