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齐宫门口的。
宫门外,早已有马车在等候。
有侍卫上前,“豫王殿下,大王令我等即可护送殿下回定州。”
齐淼笑笑,“多谢王兄。”说完飞身上了马车。
“启!”侍卫高喊一声。
马车启动,齐淼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阴沉下来,眼中又浮现出多年前的往事。
算起来,齐磊非是齐氏的血脉。
当年母亲带着逃难的齐磊来到他们村上遇到父亲的时候,齐磊已经三岁,若非是见母亲还有一番姿色,父亲便娶为妻子,之后才有了齐淼。
他与齐磊,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就算是亲兄弟,父母面前,还会争宠,莫说身份如此尴尬的非亲兄弟。
齐家富裕,但是齐磊在齐家的地位,不是下人,却同下人差不多,没有人叫他干活,自然也不会有人管他温饱,背地里,齐淼还和其他人一样叫过他野种。
他不知道当时齐磊有没有听到耳朵里,只是记得十六岁那年,齐磊就离家出走了。
再后来齐磊从乞丐堆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他口中一句大哥都没有叫过的野种,已经成了一国之君。
很自然,他封了王,而且封地还是自己的家乡,他衣食无忧,金银财宝,只要是他想要,齐磊都会给,他说要建齐家总庙,齐磊便给他送来银子,他说要娶媳妇,齐磊便给他选了王妃,他说想要宅院,齐磊连工匠都一并打发过来按照他的想法建设,唯独入朝为官,齐磊却从来没有答应过他。
渐渐的,他才知道,他没有拿齐磊当做大哥。
齐磊也从来没有拿他当过弟弟。
在齐磊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街上乞讨的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齐磊施舍给他,他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齐磊给予他越多,他内心的侮辱便越大,身边人的阿谀奉承,都是因为他是大王的弟弟,若是没有齐磊,他依旧什么都不是。
眼见着当初自己嘲笑的那个野种都成了大王,齐淼怎么能够允许,他嫉妒,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亲手创造属于自己的一切。
于是,他暗地里笼络朝臣,招兵买马,就算是齐磊的女人,他都想一一的抢过来,俪夫人便是一个例子,当他把厉绣抱入怀中翻云覆雨的时候,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战胜齐磊的喜悦。
若没有这次的质子事件,他或许会晚一些动手,如今自己的儿子在齐磊的手中,他心中更是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齐磊,我同你势不两立。
齐淼想到这里,高声喊道,“停!”
马车还未出城,侍卫又怎么敢停,“王爷,大王吩咐,马车不到定州,不能停下。”
齐淼脸上露出一丝的杀气。抬起袖口,一跟毒针发射了出去,驾车的护卫不敌,从马上摔了下来,另一个护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看了一眼齐淼,便也被毒针刺入喉咙。
十几个护卫,转眼间便横尸街头。
齐磊拿起护卫手中的刀,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的砍了一刀,然后飞快的向宫门口跑去。
齐磊手中的笔还未曾拿起,便听到外面慌慌张张的有人来报,“大王,不好了,豫王回定州的路上遇到刺客,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齐磊放下手中的笔,心中疑惑。
这又是谁下的手。
“召游坦之进宫,豫王在什么地方,快带寡人去见他!”齐磊起身,向前殿而去。
前殿内,齐淼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靠在床榻上鬼哭狼嚎般的叫唤,“轻点,轻点,我说你能不能轻点,疼死本王了。”
齐磊走进,只见太医跪在地上在给齐淼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齐淼极度不配合,太医一碰他,他就反应乱动,他还没怎样,太医却已经是满头大汗。
见齐磊过来,齐淼从床榻上对着齐磊就扑过来,“王兄,王兄救命,我再也不要出去了,这外面有人想杀我,我怕死了。”
齐磊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天子脚下,谁那么大胆子,敢阻截寡人的马车!”
齐磊似是被下破了胆,颤抖的说道,“不知道,求求王兄别让我一个人回定州,我实在是不想死在外面,求王兄庇护。”
游坦之此刻已经进宫,见到齐淼这幅德行,上前拱手,“臣参见大王,豫王殿下。”
齐磊说道,“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豫王被人行刺,你身为大将军,掌管京城一方的治安,有什么可说的。”
游坦之当然知道齐磊心中的潜台词是什么,豫王早有异心,齐磊又不是不知道,显然这次齐磊怀疑其中有蹊跷,又不好明说,叫他来破解而已。
游坦之附身,“请大王恕微臣失职之罪,臣恳请大王让臣戴罪立功,定当行刺豫王殿下的刺客全都缉拿归案!”
齐磊哼了一声,“这本就是你的职责,若是抓不到刺客,你便提头来见。”
游坦之领命,匆匆退下。
齐磊伸手抚摸着齐淼的后背,安抚道,“放心,敢欺负你的人,定然也是对寡人不利的人,寡人绝对不允许他们活在世上,这次你有惊无险,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幸亏翙儿没有同你一并回去,不然他小小年纪,又当如何脱身。”
齐淼叩首,“多谢王兄护翙儿周全。”
“好了,既然如此,你便先在宫里头安心养伤吧,待这件事情完结了,寡人再亲自送你回封地,算起来,这么久,寡人都未曾去拜见过爹娘了。”齐磊说道。
齐淼叩首,“多谢王兄。”
齐磊对身后的太医说道,“小心侍奉豫王,若是有什么闪失,寡人要了你的脑袋!”
太医一脸生无可恋,“遵旨。”
齐磊说完,台步走出了前殿。
大监跟随其后,一句话也不说。
走了几步,齐磊又站定,问道,“大监,你说,寡人把豫王安排到什么地方合适。?”
大监是这宫里头最明白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齐磊的心思,“大王,依老奴见,豫王殿下身份尊贵,住在哪里都觉得屈尊,而且这宫内都是女眷,的确不便,不若就住的偏一点儿,这样也好避免人们疯言疯语。”
齐磊一笑,“也好,那就把他安排到甘泉宫吧!”